有咖啡的音乐 有音乐的咖啡 | 最好的咖啡，在意大利

*专题封面图 Photo by Andrei Bocan on Unsplash

最好的咖啡，在意大利

二十多年前，妹妹在上海读完研究生后不久就嫁到了意大利，二十多年来，随着成家立业生子，她回国探亲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慢慢的，远在异国他乡的妹妹，对于我们而言逐渐变得有些疏远陌生。每当妹妹打来电话说今年她们一家决定回国探亲，总能带给我们久违的欣喜。妹妹每次回来，都记得给大大小小的每一个家人带礼物，而她带给我这个哥哥的礼物，永远都是咖啡豆、咖啡杯和咖啡壶。因为她知道，哥哥就喜欢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妹妹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咖啡豆，就是要比在国内买到的同类咖啡豆煮出来的咖啡要好喝，对此意大利妹夫的解释满含骄傲——那是当然，因为意大利咖啡，是全世界最好的！请不要质疑意大利人的这个评语，其他的东西不说，在吃喝享受方面，意大利人认了第二，恐怕没有人敢认第一。在二战时期，意大利人的诸多故事，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这一结论：

“当其他国家都在忙着研发新式武器时，意大利人因为想要整点美味食品而发明了冷冻干燥食品的保存法……”

“在被敌军缴获的物资中，意大利人的咖啡、红酒和奶酪比弹药多得多……”

“某俘虏营的意大利人越狱了，因为他们没有通心粉吃，他们跑到了另一个有通心粉的俘虏营，后来，之前的俘虏营向他们保证会提供通心粉，于是他们又回去了……”

看到意大利人的这些故事你应该就明白了，他们对美食的热情、严谨、努力和专注，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这种态度一以贯之，拓展到方方面面，也包括本文的主角——咖啡与音乐。

■ 多种意式咖啡 Photo by Cyril Saulnier on Unsplash

请注意，我们耳熟能详的那些咖啡饮品几乎都来自意大利——卡布奇诺（意式浓缩咖啡和奶沫、牛奶混合的花式咖啡）、玛奇朵（意式浓缩咖啡上加一层浓郁的奶沫）、拿铁（纯牛奶加少量意式咖啡）、Espresso（快速意式浓缩咖啡）……意大利有一句谚语：“一旦品尝了意大利的咖啡，你将不再想碰其他的咖啡了。”而在音乐方面，你有没有发现：为什么音乐书上的术语都是意大利语？按理来说古典音乐发展得好的地方应该算德国奥地利，俄罗斯也不错。那么多说德语的大师们巴赫、贝多芬、莫扎特等等怎么没有用德语去记谱？事实上在古典音乐发展的最初期，音乐发展的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意大利。首先，音乐记谱和印刷在意大利产生，文艺复兴潮流就从意大利开始，同时整个欧洲都流行意大利音乐，尤其歌剧，同时许多的作曲家都是意大利人，意大利也成为了音乐家们学习朝奉的圣地。亚平宁半岛确实对音乐创新和发展贡献良多：五线谱一般认为是中世纪意大利音乐理论家圭多·达莱佐发明的，而cantata（康塔塔）、concerto（协奏曲），partita（古组曲）和rondo（回旋曲）等音乐形式都源于意大利，这里还是歌剧的故乡，而克雷莫纳的著名制琴师斯特拉底瓦里、瓜奈里、阿玛蒂等家族也打造出品质极佳的弦乐器（这些传世的小提琴如今成为身价千万的名琴，非博物馆、巨富和大师无法拥有）。当这种影响力开始在欧洲扩展的时候，与之相关的词汇也随之扩散。当这些音乐形式和其他有关音乐的崭新设想在欧洲流传时，意大利语自然而然成为首选。从1650年到1700年间，意大利在音乐领域称霸了全欧洲，从那些国际音乐词库都是意大利语就可以看出。也就是说，即便是说德语的巴赫、贝多芬、莫扎特，说法语的吕利，说英语的普塞尔，他们来写音乐也得用意大利形式，写歌剧也得用意大利语写（直到莫扎特用德语写了《魔笛》才扭转了一点局面）。所以，无论是咖啡还是音乐，意大利人的确有理由自豪。

■ 意式咖啡机

意大利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让咖啡和音乐都变得更多姿多彩。这个总人口6000多万的国家，职业咖啡师居然就有27万之多！而且他们当中的一半以上都有超过10年的工作经验。意大利的咖啡馆遍地都是，是意大利人除开自己的家以外最常光顾驻足之所。意大利人都有一种美好的咖啡情节，他们给予咖啡最充分的尊重，他们拒绝用塑料杯或者纸杯盛放咖啡，这不是为了环保而是他们认为那样做等于亵渎神灵。在速溶咖啡、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快餐咖啡文化盛行的今天，意大利人仍然坚持使用传统的大型意式咖啡机、铝制摩卡壶和炉火来煮制咖啡，这代表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不流于俗的志趣和品味。从意大利人精工打造的FAIZOLI钢琴、世霸音箱，我们也能看到类似的人文精神。

■ 摩卡壶

意大利作曲家罗西尼，与其说是一位音乐大师，不如说他更应该是一位被作曲耽误的美食大厨。为罗西尼立传的作家贝拉斯-布里曾描绘了他的日常生活情景：每天中午12点起床，起床后需耗费近两个小时来梳妆打扮和用餐。下午3点到5点，他雷打不动地泡在咖啡馆里，在咖啡美食和报纸中度过惬意的下午时光。罗西尼不但善于作曲，而且乐于烹调，经常亲自下厨烹制美味佳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美食家。有一天，在巴黎的盎格鲁咖啡馆，罗西尼要求厨师在他的餐桌旁现场烹调他点的里脊牛肉。在烹调过程中，罗西尼对烹调的方法不断加以干预。当厨师拒绝时，罗西尼说：“您别管这么多了，这道菜加上我的名字，好坏与您无关。”就这样，一道名菜诞生了。令人欣慰的是，罗西尼把他过人的才华均分在音乐和美食两方面，使得这两个领域都留下了他众多传世之作。

■ 意大利作曲家罗西尼

一套六首《弦乐奏鸣曲》，是罗西尼青少年时代才华横溢的作品，这套音乐带有巴洛克晚期的音乐格调，室内乐的小型编制让音乐的织体清晰又不至于单薄，音乐旋律高贵轻灵，作品演奏起来散发出的韵律感明显可见意大利早期音乐的影子。这套作品甚至比作曲家的那些脍炙人口的歌剧作品更受乐迷欢迎，市面上的畅销唱片版本，除开DECCA的圣马丁室内乐团版本外，几乎都是意大利乐团的天下。其中意大利独奏家乐团在DENON 唱片公司录制出版的双碟套装（编号：DENON 60CO-1846-47），是该曲最值得收藏的名演之一。这套唱片堪称演录俱佳，除开二手市场价格炒的比较高外它几乎没有任何缺点，意大利独奏家乐团向我们展示了意大利室内音乐最地道的呈现方式：像品味咖啡那样悠闲安逸，像品尝意大利餐点那样优雅细致。这些音乐流畅华丽的旋律无比优美迷人，如美玉无瑕，佳人艳丽，美得让人无从抵挡。从封套内的照片可知，意大利独奏家乐团的音乐家们在录音现场呈半圆形围坐，居中是三只麦克风布置的三角形阵，每一件乐器发出的馥郁醇厚的声音都被麦克风巨细无遗地收录下来，“天鹅绒般”的弦乐效果惊人，气氛清新自然，无论是演奏者还是欣赏者，相信都完全会陶醉在这样优美的合奏当中，全身心翩然舒展，甚而忘乎所以。

■ 纽罗西尼弦乐奏鸣曲

十分热爱生活重视享乐的罗西尼，在完成他的“封笔之作”——歌剧《威廉-退尔》（当时他才37岁）后告别了作曲。此后的近40年，他离开了音乐界，去过和咖啡美食周游世界为伍的普通人生活了。这很像意大利人的做派，即便攀过巅峰，却不留恋一览众山小的成就感。事了拂衣去，留下传奇待后人评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