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流行黑胶唱片的价值与版本鉴别（50）《关正杰演唱会》

笔者此前的拙作刚刚讨论了Beyond乐队的经典名曲《海阔天空》，想不到这么快又再论及Beyond的歌。6月29日，“湾区升明月”2023大湾区电影音乐晚会在香港唱响，这场盛况空前的晚会云集了两岸三地数百位音乐人，实质也成了近年为数不多的同台竞技的难得机会。可惜，在第一单元《中国人组曲》国内歌手某宇唱出Beyond的名曲《大地》时，竟几乎令国人深表遗憾，而港台歌手即使是70多岁的汪明荃、徐小凤发挥得却稳定得多，甚至被网友们称为“行走的CD”。这无疑印证了笔者一贯的主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靠不务正业哗众取宠炒作以滥竽充数终究会被群众的火眼金睛识破，甚至身败名裂。而港台流行名曲能流传如此宽广、如此久远，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其深刻的客观原因。谈到实力的现场演唱，笔者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关正杰的演唱会及其黑胶唱片。

要论《关正杰演唱会》黑胶唱片的亮点，首先得关注这场演唱会在香港流行音乐史上的地位。一是首创，社会普遍认为《关正杰演唱会》“首次将管弦乐的大编制融入了流行音乐堪称破天荒之举”，现在香港的流行音乐演唱会大多以交响乐团作为现场伴奏班底，可以说是从关正杰开始的，而指挥这个香港管弦乐团的则是香港音乐教父顾嘉煇先生。顾嘉煇在演唱会上戏称，为了这个演唱会，自己花了约一个月时间重新谱曲，使流行音乐适合交响乐团的演奏。二是阵容，用关正杰自己的话说，这场演唱会演出阵容“好巨型”，“总共有157个人”，除了香港管弦乐团，还有圣保罗校友合唱团、圣保罗上午小学合唱团和官塘儿童合唱团，这个阵容在当时可谓盛况空前，即使放在目前来说，也称得上是“阵容强大”，更何况是香港流行乐坛正在形成风格的时期，大家都未曾见识过，流行音乐还可以搞得如此盛大，可以上升到如此高雅，演唱会的成本支出与盈利模式对后世有启发和借鉴意义，为后来香港演唱会经济兴起无疑具有启迪作用。三是唯一，众所周知，关正杰为人处事极其低调，1982年的《关正杰演唱会》是关正杰唯一的一次现场演唱会，此后不久便退出乐坛，几乎销声匿迹，任由旁人游说邀请至今不曾复出。据闻，顾嘉煇当年专程由温哥华驱车到西雅图找关正杰聚餐，可惜未能打动他重踏舞台；其演唱会的“唱片制作总监”冯添枝十多年前见过关正杰后表示，他的意愿是完全退出，过完全不同的生活；香港电台前高层李再唐透露，张耀荣离世前曾多次想找关正杰回港复出都被拒，关正杰说自己虽然喜欢唱歌，但不喜欢现在的演唱会太多花哨的东西。这一点，关正杰在1981年一档《唱谈关正杰》的节目中与许冠杰一起谈及了类似话题。这就更加凸显了《关正杰演唱会》的无可复制和稀缺性。

其次的亮点就是内容。关正杰是香港流行音乐早期的核心人物之一，要论香港流行乐坛，是绕不过关正杰的。这次演唱会的歌曲，中西合璧，用关正杰自己的话说，有中西流行音乐、中国传统国乐和欧西的传统古典音乐。在选取的18首中文歌曲里，关正杰的经典名曲《变色龙》《天蚕变》《天龙诀》《大地恩情》《英雄出少年》《咏梅》《万水千山纵横》《星》《雪中情》《情爱几多哀》《恨绵绵》等一首接着一首，或千回百转、或高潮跌宕、或气势如虹，气氛热烈；与雷安娜合唱至为经典的《人在旅途洒泪时》《两忘烟水里》，英雄侠气、柔情似水；大编制儿歌《小时候》《世界真细小》，亲切入微、感人肺腑。笔者猜测，一来关正杰曾就读于圣宝罗小学，感恩学校与老师的培养，二来面对纷繁复杂的娱乐圈，关正杰渴望保持并展现一份纯真，这与其表示“不喜欢太多花哨的东西”相一致。我们在欣赏演唱会黑胶唱片的时候，与专辑的最大不同，是演唱会良好的氛围感，似曾相识的歌曲带来的鲜活感。又往往先有专辑再有演唱会，有的演唱会离专辑歌曲发行相距多年，歌手的阅历早已丰富得多，因而演唱也自然多了不少人生经历，对歌词带有更多更深的理解与感情，因而更具感染力。从关正杰的演唱会实况录音来看，其现场的演唱水平与录音室专辑无异，且感情更加丰富，其歌声的感染力伴随着时光的积淀充满质感与无限记忆，可见其是名符其实的“业余实力派歌手”。笔者更是喜欢关正杰字正腔圆的演唱功底和风格，与当前拖泥带水一拖而过的唱法形成鲜明对比；更喜欢关正杰用自身正气、中气去演唱每一首带有豪情侠义的歌曲，给了几代人满满的正能量；更喜欢他醇厚平滑的声线，娓娓动听，似是歌唱更是人生。然而，这一切均已不可逆转地一晃而过，空余《关正杰演唱会》唱片如昨。

幸好，《关正杰演唱会》留有最接近模拟声音之一的黑胶唱片。欲要还原最接近现场的气氛与声音，需用最好的技术调试最顶班的音响器材播放最好的制作版本。然而，技术与器材永远只有更好，没有最好，但历史遗留下来的黑胶唱片，几乎已是最好声音。从目前香港流行黑胶唱片市场来看，后期复刻再版的同一唱片，几乎未有比原版更好的，这也是突显香港原版黑胶唱片历史价值的根本原因。就《关正杰演唱会》黑胶版本而言，（一）四面平突版很普遍。笔者多年前已在广州黑胶市场关注这张黑胶唱片，这张黑胶在其时的市场大量存在，价格在80元左右，购买的人并不多。笔者当时随便购买了一张，回家一播，可能是音响器材调教的缘故吧，又蒙又肥，毫无好感而言。时至今日，这张黑胶依然大行其道，价格通常在250元左右，扣除通账因素，实则可能并无起跌。这从一个侧面可以猜测，市场可能是喜欢这张《关正杰演唱会》黑胶唱片的，无奈没有多少人能播放得好，这正如当时笔者的情况。（二）历经四年寻得四面圈心全平版。在香港流行黑胶唱片存续的时间里，即使古典黑胶的版本问题早已被研究得通透，但极少有人谈及香港流行黑胶版本的问题，图书馆、书店及网络也无相关资料。因此，当人们第一声听到这张黑胶声音蒙肥时，就已基本认定其录音差了，根本没有多想可能是其他问题。直到笔者意识到香港流行黑胶唱片不同版本的存在，开始推断《关正杰演唱会》可能存在四面圈心全平的版本，足足四年时间，笔者见一张看一张，也不知看了多少张了，终于在海口一位卖家那里寻得。具体版本为：四面圈心边全平只有第四面带双内圈线版，圈心码按顺序为1Y2、2Y2、1Y6、2Y4，此前蒙肥的听感一扫而光，声音清晰通透，基本达到了可听、耐听的级别，如获至宝，那份喜悦，至今仍没法忘怀。（三）四面圈心全平且带双内圈线版声音更上一层楼。不是每位音响发烧友都能做到天天可以升级音响器材，但留心处处皆学问，版本的升级同样可以提升我们的听感，而且可能是最经济、最有效的升级。寻得四面圈心全平版，证明自己的推断完全正确，直到在网上见到第二张、第三张“四面圈心全平版”，且有一面或两面是带有双内圈线的，声音比起“四面圈心全平无双内圈线版”更加宽松、厚润，听起来更加正气、舒服。其中，“四面圈心边全平且第一、第四面带双内圈线版” 圈心码按顺序为1Y3、2Y4、1Y6、2Y3，有趣的是，第一、二面的圈心码有人为删改痕迹，原为2Y3、1Y4，用X划掉后在旁边对应写上1Y3、2Y4，这个情况在另外的四面圈心全平版上未曾见。是否存在“四面圈心全平”且“四面圈心均有双内圈线”的版本，声音是否更加宽松、更加厚润、更加悦耳动听，目前尚不得而知，有赖广大音响和音乐发烧友共同寻找验证。（四）电台版与白金版。正所谓学无止境，当笔者以为《关正杰演唱会》黑胶唱片可能就只有上述版本的时候，却发现佛山一位“黑胶老烧”竟收藏有“电台版”与“白金纪念版”两个版本，不过，其“电台版”四面圈心边是三面平一面凸，虽不是理论上最好的版本，但应该是理论上最好声音的版本之一；而“白金纪念版”是带有类似NO.50,045这样的编号，四面圈心边均凸，一二面圈心带双内圈线，三四面圈心无双内圈线。从以往版本的经验推断，圈心全平且带双内圈线版本声音通常会比凸圈心边和无双内圈线版本要好，这位“黑胶老烧”也自称，“白金纪念版”声音并没想像中那么好，只因市场稀缺，纪念价值更大。这两个版本声音是否如此，因不能在同一音响器材上比较，笔者不敢妄言，有兴趣的发烧友可找来一试，以飨读者。

有人说，玩碟折腾人，因为你可能永远不知道那个版本声音最好。同样有人说，生命在于折腾，正如《阿甘正传》里说的“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you never konw what you’re going to get”（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将会得到什么），可能这就是音响与音乐的乐趣，不玩音响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但谁玩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