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小提琴大师列奥尼德·柯岗 | 俄罗斯小提琴学派的重要代表

1924年11月14日，列奥尼德•柯岗出生于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乌克兰的中南部城市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他的父母都是摄影师，父亲是业余提琴手。柯岗从5岁开始学琴，10岁考取了莫斯科音乐学院特殊儿童班，随俄罗斯小提琴学派奠基人之一扬波尔斯基教授学琴。在此需提及一下当时苏联的古典音乐教育的背景。1918年苏维埃政府成立后，首都由圣彼得堡迁往莫斯科。苏维埃政府为了增强国力和国际影响力，便大力提升国防、体育、音乐等方面的国际实力，当时有两项政策是促使俄国音乐突飞猛进的主因，第一项是积极培训演奏人才，并给予优异的演奏家国家级至高荣誉。当时由莫斯科音乐学院负责，成立了最著名的“青年精英培训团”，成员包括吉利尔斯兄妹、小提琴家戈尔德史坦、钢琴家塔玛尔齐娜等人，这些成员后来都在国际大赛中大放异彩。当他们获得国际大奖回国后，除了获得国家领导人接见的礼遇，并接受人民的欢呼之外，同时也利用由国家掌握的传媒向全国大力宣传，并在许多场合高挂这些人照片，全力将这些卓越贡献的音乐家塑造成民族英雄。表现更为优良者，国家除了给予工作保障之外，更授予“苏联人民艺术家”的头衔、佩带勋章之最高荣誉。在如此多项利多的鼓励下，学习音乐的风气在当时的苏联蔚然成风。苏维埃政府另外一项重大的政策，是国家将古典音乐平民化。在沙皇统治的年代，西方的古典音乐只有达官贵族能够欣赏，一般老百姓接触的机会并不太多，特别是偏远的乡镇更是明显。政权转移后，政府让位于大城市音乐厅及歌剧院的欣赏价格平民化，让所有人民都有能力欣赏，同时派遣由国家培养出来的演奏家下乡演奏，在乡野中临时搭起一个简陋的舞台，作为这些国家级演奏家的表演场所。而这些平常在媒体及报纸才出现的伟大人物，活生生地出现在这些平民百姓面前，不仅让古典音乐深入乡间，同时也提升人民对国家的向心力。可以说，这两项政策确实刺激了后来苏联的音乐发展，也培养出了一大批像列奥尼德•柯岗这样伟大的音乐家。

扬波尔斯基教授是苏联重要的小提琴教育家，也是大名鼎鼎的教育宗师奥尔的徒孙，他的学生中除开柯岗，还包括尤•伊•扬凯列维奇（2003年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的图书《论小提琴演奏与教学》，即为扬凯列维奇，是重要的小提琴教育文献）。从儿童班到到研究生，柯岗师从杨波尔斯基长达17年，演奏根基打得非常扎实，两人之间的情谊也绝非一般的师生所能比拟。1940年，年仅16岁的柯岗在莫斯科交响乐团的协奏下，演出了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以其精湛的琴艺和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素养，一举震动乐坛，此时的柯岗还只是一位莫斯科音乐学院附中的学生。4年后，作为莫斯科音乐学院二年级学生的柯岗，已经以莫斯科爱乐乐团特邀独奏家的身份，随团赴国内外巡回演出，所到之处他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演技和鲜明艺术个性令听众们为之惊叹。

1947年，列奥尼德•柯岗荣获第一届世界民主青年联欢节小提琴比赛一等奖；1951年，他又在比利时布鲁塞尔举行的第一届伊莉莎白女王国际音乐比赛上一举夺得大赛金奖。载誉而归的柯岗，旋即被任命为莫斯科音乐学院的小提琴教授。不久，28岁的柯岗迎娶了比他大5岁的女小提琴家伊莉莎贝塔•吉列尔斯，她就是苏联著名钢琴家埃米尔•吉列尔斯的妹妹。在布鲁塞尔的获奖成为柯岗演奏事业的新起点，从此他进入了西方音乐界的视野。1955年他应邀前往法国巴黎举行音乐会，在一场音乐会中演奏莫扎特、勃拉姆斯、帕格尼尼三首小提琴协奏曲。第二天法国的报纸上报导称“他对乐曲的理解和诠释令在场的所有人心悦诚服”。之后又前往了伦敦、南美和美国，总共进行一次18场音乐会的国际巡演。

列奥尼德•柯岗为人称道的就是他出色的琴艺，青年时代的柯岗就是一名超级炫技派的小提琴家，他可以一场音乐会上轻松自如连续演奏帕格尼尼全部24首随想曲再加上一首帕格尼尼协奏曲，体力之充沛和技术之精湛令人咂舌。在技巧训练上，柯岗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理解。他每天练琴，而且必练音阶，但他不练三个八度而是只拉四个八度的音阶。他解释说最高一个八度给拉琴者以充分机会来训练高把位快速演奏。柯岗进一步认为流行于西方的卡尔•弗莱什音阶训练不够充分，因为缺少在四个八度中上下不停的换把。柯岗早年的演奏生涯中使用的是音色更为柔和亮丽的斯特拉迪瓦里，后来他认为瓜奈里那深邃沉郁的音色更符合自己的个性，于是就改用了一把制于1726年的德•杰苏•瓜奈里小提琴“ex-Colin”。此外，柯岗还收藏了一把1733年的德•杰苏•瓜奈里小提琴“ex-Burmester”，据说这把琴还是大卫•奥依斯特拉赫于上世纪60年代为他觅得的。柯岗使用的是法国多米尼克•皮卡小提琴琴弓，据记载皮卡所制琴弓拇指接触尾杆部分很锋利，这可能是柯岗握弓比较靠上的原因。

1964年列奥尼德•柯岗荣获人民艺术家称号，1965年他再获列宁勋章。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他到达了职业生涯的另一个辉煌时期，除了进行大量演出外，还要担当国际大赛评委并兼任教学工作。中国已故著名小提琴家盛中国先生在留苏期间，便师从列奥尼德•柯岗。当代著名小提琴家穆洛娃、伊利亚•卡勒、高萨可夫、葛鲁贝特也均为柯岗弟子，两人分别荣获柴可夫斯基大赛、西贝柳斯大赛桂冠。大卫•奥伊斯特拉赫辞世后，他更责无旁贷地成为苏联小提琴的首席代表，与同事们一起支撑起整个苏联小提琴学派的传统直至1982年12月17日在演出途中心脏病发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