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指挥大师小泽征尔 | 东亚指挥艺术的杰出代表
简介:小泽征尔毫无疑问是古典音乐指挥艺术的杰出代表,也是当代三大亚裔指挥大师之一(另两人分别是印度的祖宾·梅塔和韩国的郑明勋)。他的指挥成就毋容置疑,但同时也并非从没有招致争议。 日本是一个西化程度颇高的国 ...
小泽征尔毫无疑问是古典音乐指挥艺术的杰出代表,也是当代三大亚裔指挥大师之一(另两人分别是印度的祖宾·梅塔和韩国的郑明勋)。他的指挥成就毋容置疑,但同时也并非从没有招致争议。
日本是一个西化程度颇高的国家,二战结束以后,冷战开始,日本古典音乐的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亚洲国家的先驱,日本指挥的水平也从那时成体系地获得提高,小泽征尔是受益者和成功者之一。整体上,小泽征尔在国际乐坛的地位极高但是还没有足够高,相对于与他同年龄段的同行,比如阿巴多、海汀克、杨松斯等,他的综合评价和获得的机遇要略逊一筹。在国际化的道路上,小泽征尔的指挥生涯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据说,小泽征尔之所以能担任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那么多年,其主要原因居然是一些日本大企业向该乐团长期提供赞助资金作为交换条件(还有传闻说维也纳国家歌剧院聘请他担任总监也是同样的操作模式)。当小泽征尔离任之后,这些日本大企业的赞助随之消失,似乎印证了上述传闻。
与朝比奈隆、若杉宏、小林研一郎、尾高忠明、外山雄三等日本本土指挥家在音乐环境培育良好的国内市场获得很好的发展不同的是,小泽征尔远渡重洋孤身到欧美国家打拼,所面临的压力和困难之大,常人是难以想象的。在西方人的固有视角里,日本“非我族类”,难悟吾乐。在2002年小泽征尔因病辞去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职位时,当地乐评这样总结:“小泽征尔和波士顿交响乐团的联姻从1973年开始起就备受争议,常常会听到人们对他缺乏音乐洞察力的批评。作为一位亚洲音乐家,他永远无法真正生活在西方音乐中。不过小泽征尔证明了自己要比那些对他的批评更出色。”
从就学阶段到功成名就的期间,小泽征尔都是一个秉持着努力勤奋不辍信念的音乐家,这是他成功的最大关键。他曾说,“我是世界上起床最早的人之一,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常常已经读了两个小时的总谱或书。”小泽征尔在指挥时不爱使用指挥棒,偏爱用一双手引领乐手。因此人们常说他有一双“会说话的双臂”,善于运用突出的大动作表达情感,传递明确的信息。他不穿西装,喜欢穿有亚洲特色的高领衫或夹克。他的肢体语言流畅优美,常被评为“像在舞台上跳现代舞”。在指挥台上,他全身没有一个部位不参加运动,浑身都散发出乐音节奏,好像在浩瀚的音乐海洋中游泳。即使晚年患病,小泽征尔的指挥风格依然未变,一站在指挥台上,就“生猛无比”。浑身的病痛没有击垮这位巨人,即使“肚子里装满了药,身体里都是抗生素”,他最大的幸福,仍然是重返舞台。
在音乐诠释上,小泽征尔严格遵循以师承卡拉扬、伯恩斯坦为代表的指挥流派。他擅长指导大型、复杂的,“许多人认为难以驾驭”的作品,如马勒、威尔第与柏辽兹等音乐家的曲目。1983年,他在巴黎歌剧院指挥近代作曲家梅西安的大型歌剧《圣弗朗索瓦·德·阿塞斯》,凭记忆指挥整部长达四小时的作品,表现出深湛的专业功底和修为。尽管有批评家认为小泽征尔不善于处理巴洛克风格的音乐,都是他1990年在PHILIPS录制的《20世纪的巴赫》专辑,令音乐界为之耳目一新。他执导著名歌剧《托斯卡》时也被意大利观众评价:“与我记忆中的太不同了。”但是随着他将越来越多的大型歌剧作品搬上舞台,这些质疑逐渐销声匿迹。古典乐界的主流意见依然钦佩他的能力。曾与小泽合作的波士顿交响乐团董事总经理马克·沃尔佩评价:“每个人都在谈论小泽。他的能量惊人,想法远大。”
小泽征尔指挥的曲目广泛,包括不同时代和不同风格的作品在浪漫乐派中,他最擅长指挥的作品从柴科夫斯基、马勒、柏辽兹、拉威尔等;到现代乐派中的斯特拉文斯基、格什温、奥涅格及第二维也纳乐派作曲家的作品,此外,他还指挥了一批日本作曲家如武满彻、黛敏郎和小山清茂等人的作品,作为现代音乐的推广者给世界交响乐带来新的境界。小泽征尔善于利用自己的技巧和风格来使乐队发挥潜力和形成辉煌的音响效果,同时善于通过自己的情感来揭示作曲家作品精神内核。他对待艺术的严肃认真的态度和勤奋、刻苦的精神,堪称指挥同行中的表率,每当人们看到小泽征尔站在指挥台上,以自己全身心的热情投入到音乐意境中时,没有人不从心底对他产生钦佩之情。
小泽征尔无疑是个性情中人,而且那种不同于“东亚人害羞严谨”刻板印象的性格征服了他的观众。他从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因此留下不少逸事。在音乐的世界里,小泽征尔的情绪流露更加鲜明。他经常在现场聆听音乐时泪流满面,不加掩饰地抒张自己的喜怒哀乐。对西方音乐的亚洲人视角的理解,是小泽征尔指挥艺术的另一个价值层面。小泽征尔曾与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对谈,两人从古典音乐家马勒、柏辽兹谈到画家克林姆特、作家卡夫卡等著名文化面孔,小泽征尔在对谈中说:“亚洲人有自己特殊的悲伤。我认为它与犹太人的悲伤,或者欧洲人的悲伤略有不同。如果你愿意尝试理解这些心理,音乐自然会向你打开。也就是说,当东方人演奏西方人创作的音乐时,会有一种特殊的意义浮现。我认为这种意义是值得我们付出努力去追寻的。”
小泽征尔是亚洲音乐家闯荡西方世界的先驱,“我知道我是一个试验品。”他在1999年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每个人都想知道我能学到多少,我能理解多少。我喜欢学习,我喜欢以积极的方式工作。要成为一名指挥家,你必须了解自己内心的世界,必须找到自己内心的层次。音乐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你必须去实现它。”他最后说:“既然我是先驱,我就必须在死前做到最好。这样比我年轻的人才会知道,哦,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小泽征尔的音乐传奇随着他的离开画上了句号,但是他对艺术一丝不苟、完美追求的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尊重与敬仰。他努力践行的奋斗历程,让我们看到了东方音乐屹立于世界前列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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