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音乐:爵士秋意

最近因为公务的缘故，采访了几位活跃在本土的爵士音乐人。熟悉我的人都会感到非常疑惑，我一个听古典音乐的人，怎么就跑去跟爵士音乐发生关系了呢？但是领导已经决定让我来做这个采访，那我也不好拒绝，当即就念了两句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后来就接下了这个活计。

采访的对象是在今年即将参加广州爵士音乐节“Made in Guangzhou爵色广州”板块的几位爵士乐手，那么在采访之前，肯定要先做功课。做功课之中，多少会学到一些爵士音乐的知识，譬如是爵士音乐史和爵士音乐理论等。

不过尽管我接触爵士音乐理论的时间不长，但是聆听爵士音乐还是有一段时间的。我的第一张爵士音乐唱片来自于音乐学院朋友的推荐，那是著名爵士钢琴家雅克·鲁西耶的《肖邦夜曲印象》。朋友一开始并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说很有趣，你可以听听看。于是我就像往常一样，按着顺序听，第一首降B小调夜曲（Op.9 No.1）我基本反应不过来是什么东西，第二首著名的降E大调夜曲（Op.9 No.2）我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听得到有一些熟悉的和声，然后到了F大调夜曲（Op.15 No.1）的时候，这里终于贴近肖邦原作中的和声了。后来一查，才知道这张专辑的名字，以及雅克·鲁西耶的大名。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位法国钢琴学派扛鼎巨人伊夫·纳特的高足居然跑去玩爵士，而且他又不像弗里德里希·古尔达那样，古典和爵士两头跑，鲁西耶就这样一头泡进了爵士，玩得越来越深。

除了这张《肖邦夜曲印象》以外，他最著名的应该就是改编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的唱片《爵士四季》。他用了一个三重奏：钢琴、贝斯、鼓来“取代”整个巴洛克时期意大利风格协奏曲的编制。这是鲁西耶自己的三重奏团，由他和贝斯手赛戈札克、鼓手阿尔皮诺在1959年组成。这张专辑给我的印象，是非常“摇摆”（Swing）。听得爵士流派越多、接触越来越多爵士音乐人之后，不得不承认Swing风格的难处——难懂和难写（改编）。但是这张Swing非常好懂，大概是因为大家早已对维瓦尔第的这部作品非常熟悉，完全可以利用脑海中的固有印象来理解鲁西耶的改编风格。但是理解之后，也知道改编的难处，如何将这首基本上人人都知道的小提琴协奏曲改到恰到好处，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大概除了雅克·鲁西耶，一般的音乐家都不敢这么干。《春》的第一乐章简直就是一部纯正的爵士音乐节奏教科书，你可以听到在爵士的节奏中，那个让人耳熟能详的主题能变成什么样子；而《秋》的第一乐章有个对比，钢琴用Swing节奏奏出独奏小提琴的旋律，而与镲片的节奏相辅，然后钢琴进入一段有即兴风格的旋律之后回到主题，鼓的过门之后是贝斯的即兴。次乐章则用鼓来强调羽管键琴的通奏低音部分，与原曲相比，实在有点黑暗。如果说原曲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龚自珍《己亥杂诗》第五首）的话，爵士改编版已经有点“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李白《秋风词》）的意味了。

《西城秋色》

既然讲到秋的爵士音乐作品，我觉得基本上不能不提这张《西城秋色》。想来这张《西城秋色》有一段佳话：

《西城秋色》的演奏者，是来自日本的爵士组合山本刚三重奏，他们早前在发烧唱片公司“三盲鼠”中录制了一张爵士专辑《Misty》，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后来香港FIM唱片公司的老板马浚先生盛情邀请他们重新演绎这套唱片中的爵士名曲，大概山本刚与马浚先生之间有伯牙子期之缘，山本刚特意为新专辑写了一首作品，马浚先生听完之后提名“西城秋色”，因为聆听这张作品的时候，他想起了西雅图的秋景。虽然是几件简单的乐器，但要出来的效果真实而不夸张，不是一般器材可以做得到。钢琴的明亮、大提琴的牛筋味，爵士鼓的恰倒好处。由山本刚弹钢琴、金子贤拉低音大提琴、大隅寿男负责爵士鼓。聆听着这张唱片，秋天时分也非常对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