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的全集 深厚的功力：听萨拉斯特指挥勃拉姆斯四首交响曲

勃拉姆斯的四首交响曲是很有深度的作品。在星海音乐厅，10月10、11日两晚，著名指挥家尤卡-佩卡·萨拉斯特率领合作多年的德国科隆西德广播交响乐团，分别演出了第一、第二和第三、第四交响曲，罕见地一气完成了这个“全集”，并且连同两晚加演的三首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全部背谱指挥，显示了他非凡的功力和对勃拉姆斯音乐所下的功夫。

第一交响曲第一乐章就呈现出演奏特色，从第一主题开始就少了点晦涩感，乐队音色较为明亮。随着音乐的展开，笔者感觉到小提琴组的声音有一种格外光亮的特质，笔者把这归结为乐器的高质量。到 第二天晚上在售票大厅听到乐团团长在翻译陪同下对听众作“演前谈”时才知道，这次乐团访穗弦乐组“没有带来用动物纤维（应意指马尾）作弓毛的弓子”，而是用了“使用碳纤维”制作的弓子。显然，琴弓的弓毛是用碳纤维作为原料制作的，是现代科技的产品。笔者曾试用过用碳纤维制作弓杆的弓子，也试用过用极细尼龙丝作弓毛的弓子，但未用过碳纤维作弓毛的弓子，这次应是第一次听到其发音的效果。应该说，能达到这样的音效，体现了极高的科技和制作水平。同时，虽然效果“几可乱真”，但毕竟是新材料，一些听众可能会感到与传统琴弓发音上有些微差别，就如一些资深发烧友会听到晶体管与胆机的差别一样。因此，是否可以认为，乐团演奏上的这种较为“现代”的特色，除了与艺术上的追求有关外，还与乐器的一些物质特性有关。以第一乐章来说，演奏的明亮、豪壮，很能体现作品中贝多芬的影响。而且，指挥家把一些在主题发展中或在各主题间起连接作用的乐段，用雄奇的处理，强化了打动人心的力量，使乐曲处处具有“可听性”！一直到延续四乐章那个“与贝多芬《欢乐颂》局部相似”的雄壮主题，乐队的这种独特性贯穿于不同的节奏的各乐章中，而这个主题的表现也是较为倾向于贝多芬式的古典主义，朴实沉雄，而与有些更个人化的倾向浪漫主义的演绎有别。

被一些人称为勃拉姆斯的“田园交响曲”的第二交响曲，在这个有数的著名德国乐团奏来，其优美是不言而喻的了。笔者十分赞赏指挥家“刻意”地把抒情的主题控制在相对较弱的力度上，不让感情“泛滥”出来，从而与强奏的乐队整体音响形成一种对比，产生一种独特的意趣，这看来也是一种古典主义与现代特色结合的处理。第二晚上半场的第三交响曲，可能由于作品雄伟性的乐段相对较多，虽然演奏十分标准而有魄力，但感觉上是“满”了一点，就好象某些现代派的油画，大块的光色比例较大，少了一点阴影的调节。但这样说并不是否定其中有不少优美动人的音乐，如受到广泛热爱的第三乐章；并不是否定指挥家许多独具匠心的细节刻划。

下半场的第四交响曲堪称完美，笔者觉得这是这位原藉芬兰的指挥家，在德国工作的多年中，吸收了当地众多艺术家的宝贵经验，凝炼成了这样一个总体上合乎传统和规范，又不乏独到处理的演奏方案。如第一光章那带有一点叹息的第一主题，指挥家的处理是在下行的叹息之余，在上行时的扬起带有较多的亮色，形成了个性化的情味！而当这个主题在后面反复重现时，指挥家处理成前句极轻弱而不再有力度的扬起，主题的后半句则显示得情感较为激动，使音乐的情思有细腻的变化。像这样的独具匠心的演绎是不胜枚举。在行板的第二乐章，指挥家选择的速度是标准的，而过往的大师有的选择稍慢的速度，这与时代的特点有关，也与乐队的习惯有关，可能不是完全由指挥家的意志决定的。但可以肯定，努力追求完美的萨拉斯特大师，仍然在德国的土地上，不断地追求过往的作曲家、指挥家的精神遗产，提升自己的境界。从第三、第四乐章及几首匈牙利舞曲带来的巨大感染力中，就可证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