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与梦想的碰撞——记“让-伊夫·蒂博戴与广州交响乐团音乐会”

11月17日晚广州交响乐团的乐季音乐会很有意思，请来了个性十足的法国著名钢琴家让-伊夫·蒂博戴。但是当天晚上广交却没有排出传统意义上的协奏曲，而是演出由美国指挥家、作曲家伦纳德·伯恩斯坦所作的第二交响曲《焦虑的年代》（中国首演），据说在听到广交要排出这部作品的时候，蒂博戴本人也是吃了一惊，随后连连称赞广交“有勇气”。

蒂博戴深受法国钢琴学派的熏陶，12岁时就在巴黎音乐学院师从吕赛特·迪卡夫和阿尔多·齐科利尼。吕赛特·迪卡夫可能没什么人知道，她除了是玛格丽特·隆夫人和伊夫·纳特的学生之外，还是圣·桑的教女。而阿尔多·齐科利尼则是布索尼的徒孙、1949年玛格丽特·隆大赛的冠军得主，对法国作品研究也是颇有心得。能请到这位欧洲黄金一代钢琴家的传人之一，不得不让人对这场演出产生相当的期待。

蒂博戴这个人也是比较有意思的，据说在他巡演的过程中，他的外交官男友是一定要在现场的，否则他会罢演；此外，他还极度讨厌燕尾服，这位琴坛型男曾说：“一旦我在弹钢琴，我整体的形象就会融合成音乐的一部分内容，如果服装很糟糕，会影响我和听众的心情。我必须要有精致的妆容和典雅时尚的服饰。”这也许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让设计大师薇薇安·韦斯特伍德主理他的演出服。

当然，进到音乐厅，看的就不是他的时尚品味而是他的指上功夫了。广交首先以伯恩斯坦的《坎迪德》序曲打头，尽管双簧管的第一个音就没有吹好，但是整体上广交对这首作品却是驾轻就熟，弦乐线条紧凑，管乐和打击乐爆棚，马上就吸引了听众们的耳朵。

随后则是伯恩斯坦第二交响曲《焦虑的年代》，这是这部带有钢琴独奏声部的交响曲在中国的首演。这部取材于英国现代派诗人奥登诗作的作品，表达的是二战后焦虑和迷茫心理的蔓延。作为现代派作品，而且又在心理描写中着笔较多，不难想到作品本身会通过调性和速度的多种变化来表现人的心理活动。而在钢琴声部方面，伯恩斯坦加入了富有爵士风格的旋律，进一步增加了这部作品的变化。

在演绎这部作品的时候，蒂博戴展现了传统的法国钢琴学派技术，他的触键敏捷而富有灵气，音色干净利索，不带一丝拖沓。他在作品第二部分《假面舞会》中与打击乐声部的完美配合让翻谱的工作人员也随着旋律在摇摆。随后的加演中他则演奏的是肖邦夜曲Op.9 No2.以及勃拉姆斯间奏曲Op.118 No.2，但是这两首加演明显就跟《焦虑的年代》中的表现大相径庭了，尽管他的手指跑动依旧像刚才那样灵气十足，但演绎过分直白，断句也有点随便。也许是在弹完一首如此“焦虑”的作品之后体力下降的缘故罢。

广交方面，在不同声部的衔接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好的，对于调性变换带来的情感变化，也把握得比较准确。唯一不足的是在《结束语》前半部分的布鲁克纳式升华中，广交的弦乐稍显拖沓，要是紧凑一点会更好。

下半场则是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这部作品在广州的登台率还是比较高的，而广交也曾多次演出过这一部作品，对此可谓轻车熟路。在演出中，林大叶有意将线条和空间感扩大，使得乐队能有足够时间去表达作品细节。在第二乐章中这种做法的收益尤其明显，弦乐六重奏演奏的第一主题音质饱满，细节清晰，线条柔美，不得不说是一步好棋。而在第四乐章中，林大叶则很好地控制乐队，避免了乐队的快速的演奏中产生的脱节。广交展现了其强大的爆发力，营造出庞大而富有张力的声场，弦乐明亮，管乐澎湃。但尽管如此，广交的管乐声部还是暴露了一些问题，比如错音、不够气等等，还需要在日后的排练中更留意。

指挥林大叶在谢幕的时候一脸高兴，看来对于自己的奇招，他还是相当满意的。当然，他在这个乐季中还有很多的音乐会需要指挥，我们期望他在接下来的日子能带领广交有更好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