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炼成国际杰出的四重奏:访上海四重奏李伟纲先生

2016-11-11 15:35| 发布者: ywen| 查看: 2400| 评论: 0 |原作者: Mickey

简介:在世界乐坛上,乐迷心目中顶尖老牌的四重奏组合在近几十年来由于后继无人而逐渐解散,或是品牌尚存人员却频繁更换,有着一定的历史沉淀及深度磨合的四重奏组越来越少,这类组合也渐渐成为国际乐坛中的“稀有物”。国 ...

在世界乐坛上,乐迷心目中顶尖老牌的四重奏组合在近几十年来由于后继无人而逐渐解散,或是品牌尚存人员却频繁更换,有着一定的历史沉淀及深度磨合的四重奏组越来越少,这类组合也渐渐成为国际乐坛中的“稀有物”。国际知名的四重奏音乐会在广州上演不多,星海音乐厅近年来陆续推出了鲍罗丁弦乐四重奏、茱莉亚弦乐四重奏等组合,无不受到广大观众的热情追捧。今年11月18日,已叱咤国际乐坛三十余载、国际最杰出的组合之一、来自美国的顶尖四重奏团体——上海四重奏(THE SHANGHAI QUARTET)将首次莅临广州,他们将续写这一优秀的名单,展现世界级四重奏的典范之声,为乐迷献上一场跨越时空与文化的音乐对话。

从三十多年前上海音乐学院的四个青年学生,成为如今国际知名的四重奏组合,他们经历过什么呢?最近采访了上海四重奏担任第一小提琴的演奏家李伟纲先生,来看看他怎么说:

人物介绍
李伟纲,1964 年出生于上海的一个音乐世家。1983 年李伟纲和“上音”另三位伙伴组建了上海四重奏,并在 1985 年的第三届英国朴茨茅斯国际四重奏比赛中一举获得第二名。同年从上海音乐学院毕业留校,随即与四重奏一起赴美国继续在北伊利诺伊大学随佛米尔四重奏学习。从 1987 年到 1989 年,李伟纲在朱利亚音乐学院深造的两年同时担任“朱利亚四重奏”的助教。

作为上海四重奏的创始人之一和第一小提琴手,三十多年来李伟纲的足迹已遍及于三十个国家、演出过两千余场音乐会、灌录了唱片三十余张。他曾在 1981 年奥斯卡获奖纪录片《从毛泽东到莫扎特:艾萨克·斯特恩在中国》中出现。

李伟纲是美国新泽西州蒙特克莱尔州立大学和纽约巴德音乐学院的教授,同时也是上海音乐学院和中央音乐学院的室内乐客座教授。自2009年起、他还是上海交响乐团的客席首席。

(Q:Mickey;A:李伟纲)

关于上海四重奏
Q:为什么会有创立上海四重奏的想法
A:1983年创立“上海四重奏”之初,我们只是希望能国内选拔赛能被选上,有机会去英国学习一趟;1984年选上后又希望英国比赛能进个半决赛,不至于太丢脸;1985年得了朴茨茅斯国际弦乐四重奏比赛第二名,才发现自己的潜力,我们四个人随即就去美国继续学习四重奏了。

接下来运气特别好!遇上的老师都是世界上四重奏的几位泰斗:维米尔四重奏的Shmuel Ashkenas、茱莉亚四重奏的 Robert Mann和瓜内利四重奏的Arnold Steinhardt等,我们学得非常刻苦但又非常开心;1987年又赢了几个重要比赛。在纽约首演很轰动,于是我们与经纪公司签约,走上了职业四重奏的演奏道路。从学生时代起,我们就在追求心目中的最完美的演绎,一种古典、浪漫和理想主义的结合。我们三十多年来一直信奉:演奏家的最终目标是把伟大作曲家的意图在听众面前尽善尽美的还原!

Q:在上海四重奏中工作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A:这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我们曾经克服过的困难数之不尽。比如每次换成员像是过一个人生大槛;每年旅行150到200天,30多年来演了不下2500场音乐会,录制了35场唱片,过程很不容易;几十年来我们坚持每周排练18到20小时,还要加上自己个人练琴,和繁忙的教学……留下来放松休息的时间真的很少。

Q:学习和教学工作如何?
A:我从1987-1989年与四重奏在茱莉亚音乐学院专门学习四重奏,同时做茱莉亚四重奏创始人和第一小提琴Robert Mann助教。

这两年,我在概念上、思维上和精神上都有很大收获,还知道了千千万万的具体方法和窍门。当时我23岁,他66岁(他仍健在,今年95岁)。我听他给别的学生上课大概听了上百小时,他是一个有着巨大创造力、知识渊博、精力旺盛、看问题一针见血的伟大音乐家和极棒的老师。他与茱莉亚四重奏外出巡演时,由我代他教课,开始积累了不少经验。

Q:现时国内重奏教育的现状如何?
A:国内对重奏教育虽然比在以前的基础上有了点进步,但说有大的改变我觉得还差得很远。重奏拉不好的学生乐队也肯定拉不好,独奏当然也不会好。学会拉重奏是一个学生从只会拉琴到成为一个成熟音乐家、艺术家的必经之路。

它会教你怎么听、怎么反应、怎么带领、怎么跟、怎么分句、怎么用和声处理音乐、怎么平衡各声部、怎么利用色彩……你想这些如不能得心应手的话能把琴拉好听吗?手指再快再准也都全浪费了。学习重奏太重要了,不是可学可不学,而是必须多学!

Q:你们的默契是如何养成的?
A:和谐共处和个性突出都不是你想要就来,不想要它就离去的。没有拉过几年以上重奏的人是不太可能想象我们几十年来几乎每天一起排练、讨论大大小小各种事务、旅行、走台、演出、吃饭、与媒体见面、一起社交等等。所以除此之外多一点个人空间是有益的,也是必须的。

我们有一些30多年来慢慢演变成的规则和程序。其实经常是四个人想要达到的最终目标并不是相距很远,只是途径不一。妥协和让步是每个人必须有能力做到的,否则四重奏肯定长不了。


关于首次广州演出
Q:门德尔松《F小调四重奏作品80号》,有评论说这部作品不是门德尔松优秀的创作,因为写的很迷乱,缺乏室内乐的神采。你们怎么看待这部作品,这部作品有什么特别之处吸引你们?
A:门德尔松1847年写此曲时是38岁。这部四重奏是他去世前两个月写的最后一部重要作品。比他年长7岁的姐姐Fanny在那年5月突然去世,门德尔松与姐姐关系一直是最亲密的,他的悲痛之心使他自己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夏天在瑞士试图散心时开始写这首给姐姐Fanny当作安魂曲,最后于九月完成。除了第三乐章是一首充满柔情的哀歌,其余三个乐章包含了在他其他音乐里罕见的那些情绪极度不安、亢奋,长时间推向并持续高潮的音乐。门德尔松与同年11月4日病故。我一直认为这是一首相当震撼的作品,我们没有必要和资格在一个伟大天才生命即将中断时还要求他保持神采。

Q:贝多芬的许多作品是“自省”的。比如你们即将在星海演奏的《E小调第8号四重奏》,贝多芬在第二乐章的乐谱中就特别标注“以深切的感情来演奏本乐章”,你们怎么理解这种标注?
A:贝多芬在他的不少慢乐章中标注了molto espressive “深切的感情”,我觉得演奏者此时必须要用全身心投入去演奏,来不得半点虚的、表面的东西。如果用华丽、神采甚至漂亮之类的词来形容都会糟蹋了贝多芬音乐的深度。贝多芬自己描述这个E大调慢乐章是(他)躺在山丘上仰望星空……太神奇了!

Q:你们在国内演过了几轮的贝多芬弦乐四重奏全集。每一次演奏贝多芬,都有不一样的感受吗?
A:上海四重奏为能在上海和北京让音乐爱好者有机会现场聆听全套贝多芬四重奏感到非常自豪,因为这都是历史性的事件。我们从2003年开始贝多芬全套四重奏全球巡演己十几年,在2005到2009年录制全套唱片后觉得自己的理解和演绎更趋成熟。希望将来在广州也能举办这样的音乐盛会!

Q:请描述你们理想中的弦乐四重奏声音。
A:最美的四重奏声音是无与伦比的,但一定是和被演奏的音乐有着最直接的联系的。所以音质纯准、音色变化、力度变化、平衡的完美、立体感等等其实都是声音,甚至音乐中的休止也是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

每个人要有最美的又有内容的音色,四人合起来同样要有最美的又能表达从最细微到最强烈的表情的千万种色彩。

Q:你们的保留曲目有《中国歌谣》,作为四人里唯一的外国人,想必萨瓦拉斯会经常被问到中西音乐差异的问题。
A:他17年来己演奏了众多中国作品,对于掌握中国民歌民俗中的味道已有相当的经验。我们三个中国人也是常会给他一些示范和提示。我们演绎这么多国家和民族的音乐,中国音乐只是其中之一。

Q:未来你们还想尝试哪些曲目,或是计划录制哪些作品?
A:我们想在中国音乐氛围好的城市继续做系列性的演出,继贝多芬和巴托克后,我们今年和明年与上海交响乐团合作上演勃拉姆斯的室内乐系列,以后应该会有舒曼、门得尔松、莫扎特、肖斯塔科维奇等系列。至于接下来会录制那些唱片,我们希望把6首巴托克四重奏,勃拉姆斯的一些作品和潘德列斯基给上海四重奏写的第3号四重奏“不曾写下的日记”尽快录成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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