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点梅花天地心 ——中国民族音乐文化导赏《循音问乐》品赏

2020-5-22 10:52| 发布者: ywen| 查看: 2295| 评论: 0 |原作者: 图、文 / 赵建人

简介:古人诗里说得好:“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年岁渐渐老去,读书一事多半就是寻找一点乐趣而已。己亥岁末,上海暖冬,未见一日冰雪,雨水特多。阴寒寞寞的午后,星星点点的红梅倒提前来报春了。疏疏密密的 ...

古人诗里说得好:“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年岁渐渐老去,读书一事多半就是寻找一点乐趣而已。己亥岁末,上海暖冬,未见一日冰雪,雨水特多。阴寒寞寞的午后,星星点点的红梅倒提前来报春了。疏疏密密的雨滴敲打着窗棂,听寒窗疏雨,品壶中清茗,看细细绿叶在杯中起舞悠悠,遂打开音响,手捧一本好书:《循音问乐》——中国民族音乐文化导赏,把自己沉浸在这优美的音乐和淡淡的油墨清芬里。少顷,竟然忘记了周围严冬的逼侵,心里一片春和景明,阳光灿烂了。


讲起各种各样的中国民族乐器:二胡、笛子、琵琶、古琴、三弦、唢呐、扬琴、京胡、筝、箫……大家都很熟悉,但是,对于箜篌、阮、管子、板胡等等,也许就知之甚少了。有些乐器你可能经常听到见到,可是关于它们的更多更详细的知识,就不一定了解得很确切很有把握了。巧得很,刚刚参观了属于上海音乐学院的东方乐器博物馆,它坐落于一幢典雅精致而且韵味醇厚的优秀历史保护建筑,即民国时某大户人家的别墅里,心旷神怡,满怀期待地走进去,见到了琳琅满目的中国和亚非拉美各个国家各民族的乐器,其中绝大多数却是只见其形,不闻其声。心里实在感到小有遗憾。今天,翻开这本极好的著作——《循音问乐》,跟着作者梅弘夫老师的叙述,把随书奉送的两张HiFi唱片放进音响里听一听,你想知道的许许多多知识,它都会给你详详细细地“科普”一番。


在这本图文并茂、印刷精良的书里,梅弘夫老师选择了十五件最有代表性的中国民族乐器,一件一件,从它的历史、源头、结构、材质、演奏方法、音乐特点、音域,一直讲到它有哪些代表曲目,哪些演奏流派,哪些演奏大家等等,都给你摆一番“龙门阵”,并且还附上了相关的图片和照片。有些乐器,如:筝,或者扬琴、笙、古琴等,我们虽然经常见到,但那是看到艺术家在舞台上演奏,距离稍远,细部结构其实并不能了解得很仔细很确切,其发声原理,也往往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或者说并不是知道得很准确。现在呢,一边阅读梅老师的非常专业化的讲解,一边看书上的插图以及插图中的解说,“哦,事情原来这样!”于是,看看书,品一口碧螺春或者福鼎白茶,悠悠的再把唱片中相关的名家演奏的名曲欣赏一遍,如此一番,我真的“涨芝士”啦!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笛子是我感到比较亲近的一种乐器。诗仙李太白的这首《春夜洛城闻笛》,让我回想起青春的一段美好记忆:那时我刚进入远洋公司当会计。单位仓库里有位仓库保管员喜欢吹笛子。工作空闲就跑去和他闲聊,听他吹笛子。他擅长的曲目有两首:《我是一个兵》和《扬鞭催马运粮忙》。他吹得很流畅,极少中断,其中一些略有难度的华彩乐句也能顺利吹奏出来。我赞誉他:你吹得真好!和收音机里的一样。他很高兴。后来,他也坐了办公室,而且办公桌还和我面对面。工作忙了,慢慢就把这门很好的技艺给废了。又过了几年,我在银幕上欣赏到中国艺术团的精彩演出,殷承宗、吴雁泽、刘德海、刘明源、闵惠芬等等国宝级的大师,当然还有笛子演奏大师俞逊发。如今依然四处风靡的小提琴独奏曲《苗岭的早晨》,当年的原版,其实是一首民乐作品。俞大师用一支小小的口笛,只有一寸半那么长,把苗家山寨早晨薄雾缭绕,嫩绿生生,烟云苍秀的情景描绘赞颂得感人至深,尤其乐曲中段,摹仿各种鸟叫的声音,真是惟妙惟肖,出神入化,精妙绝伦。几十年后的今天,我读梅老师的这本书,方才知道笛子的历史非常悠久,用兽骨做成的骨笛居然已经有八千年的历史,中国最早的竹笛亦诞生在距今两千四百多年以前。梅老师告诉大家:目前使用最多的竹笛,还有梆笛和曲笛之分。而梆笛,顾名思义,它经常为北方梆子戏作伴奏;可是曲笛呢,其实它并不是弯的,是由于它在江南经常为昆曲伴奏而得其名……如此这般一番品茗读书,读完之后再听听唱片里由现在的笛子演奏大师侯长青演绎的传统曲目《五梆子》和《鹧鸪飞》,真的感到:自己正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且,还是“活到老,学到老”呢!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尽管几年来古典诗词热一直轰轰烈烈,看看这几天的《中国诗词大会》第五季,才知道这些从全国各地精选出来的“诗词达人”们,对李长吉的这首《李凭箜篌引》仍然不太熟悉,由此可见,整个社会对箜篌这件具有悠久历史的民族乐器,仍然知之甚少。这就有必要继续大力普及一下相关的知识了。


梅老师在书里收入了好几张图片,看了就知道,箜篌的外形和演奏方法,与西方交响乐队里的竖琴很相像。在中国民族音乐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卧箜篌、竖箜篌和凤首箜篌三种不同形制的箜篌,其中要数卧箜篌历史最为悠久,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而竖箜篌和凤首箜篌则分别从波斯和伊拉克传入中国,可惜的是,到了明清时期,这三种箜篌都失传了。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大同乐会曾经把箜篌复制出来了,但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谁还来得及管那种事呢,先把日本鬼子打败了再说吧。“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解放以后,许多音乐家反复探索尝试了几十年,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终于研发出了新一代双排弦箜篌,从而使这种一度销声匿迹的古老乐器获得了新生。

箜篌的声音很美,犹如空谷幽兰,所以古人要“不语不寐弹箜篌”,其实,你聆听箜篌演奏的乐曲似乎也应如此。箜篌,它可是中国民族乐器中音域最宽的乐器,音色变化很丰富,有时候很像竖琴,有时又像古筝,高音区明亮清丽,中音区饱满润泽,低音区浑厚敦实。不信,你就听听唱片里吴琳老师演奏的《酒狂》吧。这是魏晋时候文人阮籍的依心曲,其人为“竹林七贤”之一,癫狂恣肆,空灵散淡,风流意趣高妙得很。当时政治黑暗,阮籍“佯醉于酒,隐忍于狂”,避祸于潇潇竹林中。正所谓“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吴琳老师演奏的《酒狂》,听来却琴音斐然,趣致清雅,一派素素静静的格调风味;人皆言:墨分五色,莫非这澹泊灵秀的琴声多听一会儿,也会让人感到赤橙黄绿,色泽缤纷?很显然,弹琴者早已把古人的一腔悲愤,隐匿到心灵里那极深极深的地方,只留下一个鲜活活的灵魂在涅槃、在升华。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此时此刻,暮雨初歇。我稍稍打开窗户,几天不见,窗外的梅花开得更旺了,伴着这清清泠泠的琴声,红梅的清香飘飘袅袅,飞向云天。我顿时想:有一首元朝人翁森叙述自己冬天读书的好诗,拿来作为本文的结尾,岂不妙极:

木落水尽千崖枯,迥然吾亦见真吾。
坐对韦编灯动壁,高歌夜半雪压庐。
地炉茶鼎烹活火,一清足称读书者。
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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