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的延续

2015-4-10 10:48| 发布者: ywen| 查看: 1208| 评论: 0 |原作者: 严溢勋

简介:“失语症”,恐怕是现今不少演奏家的通病。古巴钢琴家乔治·博列特曾说:“目前这个时代,听众是前往音乐厅聆听贝多芬、舒伯特或者勃拉姆斯。而在利奥波德·戈多夫斯基和约瑟夫·霍夫曼的时代中,我们关注的是钢琴家 ...


“失语症”,恐怕是现今不少演奏家的通病。古巴钢琴家乔治·博列特曾说:“目前这个时代,听众是前往音乐厅聆听贝多芬、舒伯特或者勃拉姆斯。而在利奥波德·戈多夫斯基和约瑟夫·霍夫曼的时代中,我们关注的是钢琴家对于作曲家有什么说法。”博列特这番言语隐约充满了老一辈艺术家对如今的不满与无奈。尽管我们一再宣称时代在不断进步,但是从新一代演奏家身上我们看到的却是他们言之无物的尴尬,似乎黄金时代的艺术家们的精髓已经消失殆尽(从演奏技术而言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幸运的是,在这个机械化、庸俗化的时代中依然存在流淌着黄金时代高贵血液的艺术家,俄罗斯钢琴家格里高利·索科洛夫便是其中一位。

这位获得1966年第三届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的钢琴家十分拒绝录音室录音,一直坚持发行现场音乐会录音。相比于录音室,索科洛夫更加愿意在现场面对他的听众。诚然,录音室录音可以避免现场演奏的各种错误,但是现场演出的自由感与思想火花在录音室必将荡然无存。作为一名严肃的艺术家,索科洛夫和许多老一辈艺术家一样无法忍受录音室录音这种不忠实于音乐的行为。无疑,索科洛夫的做法为新一代的众多演奏家树立了榜样——真诚地面对音乐。

索科洛夫对艺术的苛刻态度也导致了他仅有少数的录音得到出版,名声自然不如其他大演奏家一样响亮。尽管录音数量稀少,但是关于索科洛夫的每一张唱片都是质量极高的演奏。无论是1966年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圣桑《第二钢琴协奏曲》、1992年斯特拉文斯基的《彼得鲁斯卡》还是在Opus 111唱片公司出版的11张专辑,都堪称典范。除了正式的录音之外,实际上世界各地还流传着索科洛夫音乐会的大量私人录音或者广播录音,质量同样让人放心(这些录音收录了众多非正式出版的曲目,可见索科洛夫曲目库之庞大)。


2015年1月,DG唱片公司发行了索科洛夫于2008年7月30日在萨尔茨堡音乐节上的独奏音乐会录音专辑,这也是钢琴家签约DG后出版的第一张专辑。音乐会排出了该年度索科洛夫巡演的固定曲目:莫扎特的两首钢琴奏鸣曲(K280 & K332)和肖邦的二十四首前奏曲,此外他还演奏了六首返场作品。近乎两个小时的音乐会足以看出索科洛夫的诚意,而他的演奏则印证了媒体与同行对他的赞誉,一位具有完美的技巧表现、完美的洞察力与完美的控制力的钢琴家。

莫扎特作品的演奏一直是争论激烈的大课题之一,每一位大艺术家指下的莫扎特都富有别样的趣味和审美。回顾近年来出品的莫扎特作品专辑,恐怕只有英国钢琴家克里斯蒂安·布莱克肖录制的两卷专辑堪称完美。不同于布莱克肖那种精致儒雅,索科洛夫的莫扎特呈现的是更为沉稳与厚重的一面。无论是K280或是K332,索科洛夫常常热衷于依靠速度上的变化构成语气和性格上的转换,尤其是在次乐章的演奏上。他娴熟地利用速度上的减慢营造出不同性格需要的氛围(实际上,早在勃拉姆斯的《第三钢琴奏鸣曲》的演奏上,索科洛夫便已展现他的这种演奏手段)。

实际上,索科洛夫不单单只是为莫扎特披上沉重的外衣,还为他重新披上了一层新衣。着眼于作品当中细微之处的演奏,似乎令听者重新认识这部作品。索科洛夫甚至在演奏上增添了许多犹如巨大的哥特式教堂旁边点缀着的花草树木一样的装饰音与经过音,又赋予了演奏灵动的一面。看似如此矛盾的两面,在他指下却完美的融为一体,这种浑然天成的乐感实在令人赞叹,而着眼于作品的细节又展现了他的研谱功力。

音乐会下半场乃是肖邦的前奏曲集。肖邦这二十四首前奏如同二十四种性格,似乎包含人世间千罗万象。这些短小精炼的作品它们既独立又统一,作为全套演出考验着无数钢琴家的功底。这部作品对于索科洛夫而言并不陌生。1990年索科洛夫在巴黎独奏会的实况便已经得到出版,这次也是唱片公司第二次发行他演奏的这部作品的录音。肖邦的二十四首前奏曲并不缺乏名家的演奏,不需多加思索我们便能举出诸如阿尔弗雷德·科尔托、利奥尼德·克鲁采、博列特、弗拉迪米尔·索弗伦茨基等等钢琴家的优秀录音。

在众多巨匠面前,索科洛夫以其稳定性令人称道。从第一首开始,人们便能感受到索科洛夫将音色、速度等等一切要素的比例拿捏得恰到好处。索科洛夫并没有因为现场演奏便添加过多现场表演性质的元素。演奏家弹奏第十六首或者第二十四首前奏曲往往易于陷入狂热,如过山车一般刺激。索科洛夫虽说同样展示了自身灵活的跑动功底,但他理智地保持自己不跨过界限。然而这又与米凯朗杰利如同瑞士钟表一样的演奏不同,索科洛夫并未完全抑制灵感的火花,媒体称其演奏是“冰与火的融合”并非无道理。

在萨尔茨堡音乐节前三个月,索科洛夫在圣彼得堡以同样曲目开过独奏会。根据现场观者的描述,索科洛夫将全场灯光都熄灭,台上甚至都不算明亮,观众完完全全变成听众。索科洛夫对于音乐会曾提到:“这种‘因为我今天感到疲倦,所以想到音乐厅休息一下’的想法是绝对错误的,听音乐会是一种要花强烈心思去感受的活动。一场音乐会对台上的演奏者与台下的欣赏者而言,都同样是件艰难的任务。”显然,索科洛夫希望听众可以与他进行更为深度的交流,而非简单的赏析活动。当思想缺乏交流的时候我们便看到了今天不少演奏家处于“无话可说”的尴尬状态,尽管这些演奏家手指飞快,八度异常凶猛,但音乐上却是苍白无力。当演奏家也患上了失语症,我们便遗憾地看到一切陷入了恶性循环。

索科洛夫的演奏或许不致力也不热衷于呼引广大听众的激情和兴趣,而是更为专注于音乐本身,发掘内在的精神和美学,并借此引起人们思想上的交流。也许他的名声和辉煌不及许多同行,但他的艺术却可以长远留存,这在我们的时代显得极为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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